山谷之外,虚空之中,两股无形的意念正关注着谷内那渡劫的关键身影。
姜君一身白衣,凌空而立,眉头微蹙。他奉师尊之命前来为这小师弟护法,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,毕竟苏恒天资卓绝,根基深厚,渡过天仙劫当无大碍。可谁能料到,这第二元神的天劫竟是罕见的九九雷劫,更棘手的是,那心魔劫持续的时间……太长了。
已过一年。
寻常天仙的心魔劫,最低是七天,资质妖孽者,如他那几位惊才绝艳的师兄,也不过持续一月半月。可苏恒,已在心魔幻境中沉沦了整整一年!这绝非吉兆。姜君能感觉到,山谷中那蓝袍身影的气息时而波动,时而沉寂,仿佛在无尽的轮回中挣扎,这让他心中不由沉了下去。
他深知心魔劫的可怕,任你法力通天,神通盖世,若道心不够坚韧,看不破虚妄,便可能永世沉沦,直至魂飞魄散。苏恒终究是太年轻了,修行岁月短暂,虽天赋异禀,但心境阅历,恐怕……
“唉……”姜君心中暗叹,“失败便失败吧!总归只是第二元神分身,希望小师弟你能够从这次心魔劫内吸取教训,终归还是积累得太少了些!”
对于姜君这等存在来说,只有本尊的渡劫才是最重要的。这第二元神分身即便是陨落在了心魔劫内,其实损失也并未伤到根本,真正重要的还得是本尊的神魔炼体道路。
与此同时,在更高层次的维度,一处仿佛超脱于三界之外的隐秘空间内,菩提道祖静坐于蒲团之上,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,直接落在了那山谷之中。他的脸上古井无波,眼神却深邃如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一年心魔劫……便是失败也算是一次收获了!”菩提道祖心中默念。
他见识过太多天才的崛起与陨落,心魔劫是修行路上最诡谲难测的关卡。苏恒的资质,尤其是那时空大道上的潜力,是他漫长岁月中仅见,正因如此,他才对其寄予厚望,甚至隐隐视为衣钵传人。
然而,期望越高,此刻的担忧也越甚。苏恒的经历相对单纯,拜入方寸山后更是顺风顺水,缺乏足够的红尘磨砺与生死间的极致拷问。这漫长的心魔劫,恰恰击中了他可能存在的短板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谷内苏恒的气息愈发晦暗,仿佛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连菩提道祖这般存在,也几乎要认定,这个被他看好的小弟子,恐怕难以踏过心魔劫这道天堑了。
就在姜君已准备无奈摇头,菩提道祖亦将收回目光的刹那——
异变突生!
山谷之内,那盘坐一年,气息几近湮灭的蓝袍苏恒,周身原本晦暗的气息猛然一凝,并非爆发,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向内坍缩、凝聚!仿佛无穷无尽的虚妄碎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、碾碎、提炼。
紧接着,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志自他体内苏醒。这意志并不张扬霸道,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,仿佛自身便是规则的主宰,万念的君王。它扫清了所有迷茫、恐惧、彷徨的尘埃,让心灵回归最本源的澄澈与坚定。
“嗡——”
一股无形的心力波动以苏恒为中心,悄然扩散开来。这波动并非针对物质,却让守护在外的姜君神魂一清,仿佛被清冽的泉水洗涤过一般。而隐藏在更高维度的菩提道祖,眼中骤然爆射出一缕精光,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。
“这是……心力第三层次,‘主宰’极致,甚至触摸到了‘凡尘’的门槛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