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卫领命离去时,她已换上身玄色劲装,腰间别着柄匕首。铜镜里的女子面色苍白,却眼神锐利,像极了年少时跟着父亲在演武场练箭的顾云芷。
*** 辰王府的鎏金铜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龙涎香,烟丝在烛火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。张羿禾断了的左臂空荡荡地晃着,残袖下的伤口渗出血来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盯着辰王指间的玉扳指。
“禁军的三位都指挥使,有两位是末将表舅,” 他声音因激动而嘶哑,断指在案几上划出刺耳的响,“只要殿下一声令下,神武门的守卫能在三刻钟内全部换成自己人!”
肖睿渝把玩着枚玉佩,那是从太子府眼线处得来的,上面沾着点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—— 太子明日定会去给皇帝请安。“顾云芷在宛国连克五城,” 他抬眸时,烛光在眼底投下阴翳,“等她回师,我们连骨头都剩不下。”
辰王将玉扳指旋了三圈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上次神武门之乱,他离龙椅只有三步之遥,却被顾云芷带着三百燕州兵搅了局。“张将军想要什么?” 他突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。
张羿禾猛地抬头,残臂重重砸在案几上:“末将只要护国大将军之位!” 他断了条胳膊才换得禁军统领之职,凭什么顾云芷能封镇国将军,他就不能?
“准。” 辰王起身时,玄色蟒袍扫过满地狼藉,“明日卯时,太子入宫的第三道宫门,给本王拿下。”
肖睿渝突然笑了,从袖中取出份拟好的诏书:“陛下近来沉迷丹药,早已神志不清,正好‘写下’传位诏书。到时候太子弑君,殿下平乱,名正言顺。”
张羿禾接过诏书时,指尖抖得厉害。月光从窗棂漏进来,照亮诏书上 “传位于辰王” 五个字,像浸了血的朱砂。
*** 顾云夕在去太子府的路上,被堆在巷口的草料绊了个趔趄。秦逸举着灯笼从草料堆后走出,战袍上还沾着演武场的尘土 —— 他刚从禁军营地回来。
“顾二小姐?” 秦逸的灯笼晃了晃,照亮她腰间的匕首,“这时候还往外跑?”
顾云夕认出他腰间的虎头令牌,是禁军偏将军的信物。当年秦逸跟着父亲镇守雁门关,因顶撞上司被贬回京,顾云芷一直没给过他实权,却也没将他调离禁军。
“辰王要反,” 她开门见山,匕首在指间转了个圈,“张羿禾今夜会换掉神武门的守卫。”
秦逸的灯笼 “哐当” 撞在墙上,火光剧烈摇晃。他沉默片刻,突然笑了,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自嘲:“顾将军总算肯用我了?”